闲人闲语之二

断了我的左手救了我的屁股
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经过邻近小区，一辆满载垃圾电动垃圾车，突然拐弯迎面向我冲来！本能跳过旁边隔离礅，躲过正面撞击，人老了脚不听使唤，眼看就要倒下！忙用左手触地，屁股缓缓落下，只是裤子沾了一些灰尘，我的左手落地过猛！咔嚓一响，手腕上部，巨痛！立刻变粗了！好几个人围上来问我怎么样？垃圾工也挤上来，质问我：你躲什么躲？我会停下来的！.....我瞠目结舌聆听他的批评、指责。无奈向他挥了挥手，你走吧！您走吧！......立马打的去了医院看急诊，透视左手挠骨骨折（断了）。要马上对接，可医生怕我顶不住，要我吃降压药！安心脏药把我折腾一头雾水，到了下午来两位年轻体壮医生，一位拽着我的左小肘，另一位拽着我的左手背作拔河状，边拽边说受不了就喊！千万别动！（这时才悟出要我吃药的原委，也太小看我了！），对拔了一会，看样子断骨对正了，接着小手臂糊石膏，石膏糊缠好后一位医生说道：忍耐一点，两手大拇哥和食指，分别在断骨两边，使劲一按，啊、啊！我随之大叫了两声（真痛！），医生说：好了，没事了！......

伤筋动骨一百天。陈师傅，即来之则安之，一定要耐心养伤。我们为您祈福，好好养着，养好伤再多多续写“闲人闲语”。

　　近月来，老苯上不见陈师傅的踪影，一直纳闷何故——年纪大了，是自己还是老伴身体不适？今见陈师傅的帖子，才知原由。虽是左手骨折，一定也要小心，毕竟年纪不饶人。希望还能隔三岔五的看到您的帖子——凡人趣事。

谢谢大家的关心！惭愧的很，三月前我还请大家注意安全，可第一个挨摔竟是我！可悲至极。

谁说没事
事多着呢！好好一双手变成独臂将军！残疾人似的。去医院送饭这是每天必做的事，出行就是一件难事！白天“打的”还可以，晚上“打的”可难呢！一个老头一手拄着拐棍，一手臂用纱布吊着，谁敢拉？谁愿意没事找事？眼看着一辆辆空车不停开过去，心里直发毛！大冬天站在马路边等车，寒风吹着时间长了，老年人要尿裤子的！只要我面前停下出租车，上车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师傅、谢谢师傅！下车也重复说谢谢师傅！有一次司机师傅问我：老同志怎么这客气？我说：我是真心感谢您！您不停下来，我还要在寒风中冻着！
三个月来我进步了！我厚道了！对任何帮助我的人我都感恩！对不待见我的人和事一点不计较，包括那位垃圾工！归根到底是我老了，怪不了别人！

昨天上午在医院接到老陈的电话，他得知我在医院就把电话挂了；昨晚五点多又陪人去医院做核磁，没有及时看到老陈的帖子。

今天得知老陈不幸摔伤，在大难时的还慈悲为怀，受伤不怨对方，给我们做出了榜样。老陈注意养伤，伤筋动骨一百天，要注意休息别干重活。

您现在又要养伤还要照顾住院的老伴，辛苦了！有能让我帮忙的事，就说一下，我将尽力。您百忙中写下的故事我们爱看，受益匪浅。谢谢老陈！

谢谢老八路的指点！疼可忍受，一只手太不方便了，内不能穿毛衣，外不能穿羈皮带的外裤.....慢慢克服吧。

下放兰州
三年中央机关工作，工作舒适、风光、生活浪漫、丰富、多彩，冷静下来但总觉得空虚虚的！不踏实、不扎实！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很清楚，结论是机关工作不是年轻人待的地方。每次运动向组织交心，都说愿意到基层充实自己，最后落得一个不安心现实工作的评论！哭笑不得。
五七年反右运动告一段落，中央要求干部需要下放基层劳动锻炼，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！我毫不犹豫报名接受再教育。而且选择是最遥远、最艰苦的大西北兰州！
这是我这一辈子最精彩一笔，去兰州！路是走对了，对一个毛头小伙子来说，很是不容易！不信吗？慢慢给您讲来..........

美丽的北京
解放初期，北京是全国人民最想望的地方，一个狗屁不是的大小孩，突然成为中央国家干部！的确让老家的人羡慕，和老母亲高兴。工作既重要也愉快，从不加班加点，解放初期保密制度极严，下班铃声一响，大家锁好抽屉，鱼贯而出锁好办公室门，勤务员还要统一检查门窗，违规要向领导汇报批评。这样一来业余生活时间非常多，下班就是玩。
说也奇怪那几年，物质条件特别丰富！食堂经常吃对虾，两毛钱买一盘两只，而且花样多，有红焖、裹面包粉油炸撒椒盐的，现在经济富裕了还未见过，一盘溜肝尖和一盘它似蜜都只要一毛五分钱.....有一年鸡蛋丰收没有冷库，大街上早点摊挂牌宣传吃鸡蛋爱国！我天天早点都吃两个茶鸡蛋，吃的我放屁都是鸡蛋味。北京早点切糕、油茶、油饼、薄脆、炒肝、火烧........干净卫生便宜放心！爱吃，想吃是一种享受！现在的早点没法比，噁心。
文化文艺生活更精彩！可说是建国以来鼎盛时期！百花齐放，群星荟萃。比比皆是真真的大师级演出！可被我赶上了！如刘姥姥进大观园，都晕菜了！目不接暇，不知所措，好看的、好玩的太多了，都看不过来，玩不过来，精神上受到无穷的享受！看了这些节目真是死了都值！空前绝后！没有了！再也看不着了！
我都玩疯了！冬天溜冰、夏天游泳、秋天钓鱼、春天逛庙会........我可不是纨绔子弟，是遇到好时代好环境，周围的年青人与我一样，比我更盛，他、她们每星期六都要跳交际舞.....这样神仙似的的生活不过，去艰苦的大西北，是很难取舍的！

慎独
我们去兰州 的列车上有好几十人，都是年轻人，以部里各司的年轻人最多，基本都是技术骨干，男男女女叽叽喳喳，一路有说有笑。我与他们不熟，一路上几乎没有说什么话，发呆沉静坐在车厢里，一是对北京的神仙生活有点依依不舍，二是琢磨下一步我的路如何走？既然要脱骨换胎，改造自己，一定放下架子，做一个地地道道的“小立本”（相声里山东话小伙计、小徒弟），既然做“小立本”就要少说多做！另外到了新的环境一定要慎独！保持头脑清醒，不犯错误！后来劳动中避免了一次大批判！大哥哥、大姐姐们对自己没有好好定位，没有放下高高在上的干部架子，指指点点，摔了个大跤，这是后话。
常常保持慎独心态要求自己，在人生中太重要了！两天一夜的沉思、正确定位，对我人生太重要了！庆幸的很！

途中
从报名到乘火车开拔就几天，只知道去西北兰州，没时间打听是兰州什么单位？
在行车途中，听司里大哥哥、大姐姐们聊天，才知道是基建单位兰化公司！接收劳动锻炼单位是化工部第一机械安装公司（经理芮杏文）。这下可把我高兴坏了！这是苏联援建156项目之一，大型自动化，合成化工生产工厂！是我们学化工的最梦想去的地方！真是撞上大运了！难怪司里科技干部那么集中报名去兰州啦。
国内火车运行都是一列火车配一个火车头，好像到天水后进入黄土高原要爬坡，要配两个火车头，一前一后，前面拉后面推，而且很慢，行车中要穿二十多个山洞，穿山洞时列车广播就通知，关闭车厢窗户，避免煤烟窜入，就这样呼吸非常难受呛人！而鼻孔、头发根都是煤烟末，衣领全是黑糊糊的！无奈的很！

安全教育
火车晚点很晚到达兰州，市内灯光暗淡看不见什么市容，公司用几两大卡车，将我们拉到宿营地西固城福利区，兰州市沿黄河而建，像一条狭长带子，途中经过小西湖，想是很美丽的地方吧！（后来亲眼见过名不符实，就是一个汽车站名字。），还有七里河，（机械工业集中区。），陈官营（炼油厂集中区），西固城（一批很小土房子，听说以前樊梨花曾在此安过营扎过寨，后来我真见过供樊梨花的小庙。）的北面，就是化工厂集中生产区。福利区是化工厂职工居住区。
我们的大本营安排在百货公司的二楼和三楼（男的二楼，女的三楼。）到达第二天就集中开会，领队说了注意事项后就是安全学习！由我们安全处的同志介绍，全国化工厂历来生产事故案例，讲的非常详细、生动，介绍过程中，大家还互动询问，我是第一次上安全课，由于讲的深刻听的仔细！使我终身难忘！
第三天集体去安装公司报道，首先是公司安全教育，后来我们分到各个工地，工地领导给我们上安全课，分到班组，组长又很慎重的讲些安全注意事项！那年代可注重安全！天天讲安全！日日说安全！公司里安全员可牛啦！师傅们都服他们，他们多是师爷辈的有本事的老师傅！指出不安全、不对的地方，师傅们立马更正！非常敬畏！
安全生产！安全第一！对我来说印象太深了，影响我一辈子！受益匪浅！

上工地
早上六点钟不到就起床了，水龙头放出的洗脸水是黄色的，要头天晚上用脸盆盛好黄色水，沉淀一晚上，盆底沉淀的shi黄泥，将上面的清水到进另一个盆里涮洗。出宿舍天还没亮，因人地生疏，我们都是结队而行，路上说说笑笑很有意思。
我和大华、关姐、薛姐四人分配五工地，关姐、薛姐分在钳工组，我与大华分在管工组，他、她们三人是技术司的骨干，我幸运与他、她们在一起，真是遇到良师益友！后来我们下放干部队伍，真真留下参加兰化生产的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，真是缘分！我与大华世交快60年了，大华身材瘦小，白面书生，品质好，有学问，一身正气！我们在一起劳动、学习、生活、生产，对我有一种无形的影响，也是学习的榜样！使我能在兰州八年里，虚心学习、洁身自律，健康成长，未走入歧途，真是“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”。一点不假，庆幸的很！（那时兰州社会极其复杂，人地生疏，什么人都有，无管无束，稍要求不严，极易步入歧途。）

瓜田李下
从西古城北边马路到302厂，是一大片西瓜地，为了走近路要从中间，穿过这片瓜地，成群结队通过没事，单独通过胆子真有点虚！传说有人在西瓜地里摘了一个西瓜，被老乡手持铁锹追杀，那人拼命跑进302厂门内，被站岗的哨兵用枪挡住，才拣了一条命！又听说有人在树下摘枣，被人用麻袋抡进黄河。听了这些传言，真像成语所说：瓜田不提履，李（树）下不整冠，在瓜田提鞋、在李树下整理帽子，都有偷瓜摘李子的嫌疑？每次走过西瓜地和果树边，总是提心吊胆，头冒虚汗！生怕误会了，说不清道不明，落下一个不好名声多冤呀！其实后来在兰州待久了，逐渐融入当地人中，其实西北人很质朴、爽快！只要你对他们实诚、尊重他们！相互很融洽，你直接向老乡要个瓜解渴，老乡会请你吃摘个瓜解渴，但要将瓜子留下！后来在生活中和工作中，交结了许多西北好朋友（有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年轻的。）。不像传说中那样！

学徒、拜师
我们下放干部分到各工地各个班组后，每个人都有指定的师傅负责，并签订师徒合同（师傅每月有五元钱的津贴，此数当时是一笔不小收入。），表面是学习工人师傅思想、技术，实际是要保证每个干部的人身安全！
302厂合成氨肥料厂，有造气、空分、变换、洗涤、造粒、甲醇回收，全面铺开同时按装，场面非常壮观！人声、机器隆隆声、嘘嘘哨声....好不热闹，天上、地下、中间交叉作业，紧张危险！极易出事故，工地对安全要求特严格！
我险些出两次事！苏联可能气候太冷，生产工艺设备怕冻，生产设备都设计在厂房里，精馏塔有多高厂房就有多高，设备未就位，所以每层楼板有许多大小设备孔！有的设备孔还有木板镶着，有的被敲掉了，很危险！都是致命的陷阱！因为这时厂房都是毛坯房，我们管工要在每层墙上装管架（用长短不一的三角铁做成的支架钉入墙洞里），我急于给师傅送工具，忘了看脚下，一只脚正要踩下时，妈呀！脚下是一个洞！幸好发现的早，我身子往后一仰，刹住了前行救了我一命！后来小孙师傅（与我们最要好的年轻师傅）告诉我们再急也不要慌，在楼板行走时，两手伸开点！即使是踩空了，两手伸开卡住洞口也可救你一命！当然此办法对大设备孔不行的，不过一般大设备孔看得见不易掉下去。
另一次是我们徒工早到班组后，首先打扫卫生，生炉子烧开水.....有一次我扫完地倒垃圾，走出休息室不经意迷迷糊糊，径直往前走，突然我寒毛直竖！吓的一身冷汗！厂房都是毛坯房，有楼梯没有扶手，楼梯旁也没有栏杆！再往前走一步不死即伤！好在我行走很慢，及时刹住脚步，有惊无险！经此事后我一进车间精神高度集中！这个习惯影响了我一辈子！脑子里全是车间的事，不然我不会活着退休。我不全是敬业，而是怕死！

学而不厌
实际劳动中我发觉我什么都不会，而且肩不能扛，臂抡不起大锤，当壮工也不够格，我能下到基层实属不易，一定要抓住机会为学习找到出路，克服不利条件，决定眼观四路，耳听八方，做到眼勤、手勤、腿勤、少说多干，做一个老老实实，勤学苦干，从一个“跑腿工”学起！
经一番磨练终能充当一名普通壮工了，我能将一个充满氧气的钢瓶，一人扛起，一口气扛到三层楼上，因为我们管工经常要求气焊、电焊配合，切割钢管、焊接钢管，一般电焊师傅、气焊工师傅没有带徒弟，所以电焊工电焊线、由我们拽，电焊机由我们推，气焊工师傅的氧气瓶由我们滚和扛，电石气体罐由我们抬。不然他们磨磨唧唧半天也运到不了位！工作是按时计件计算， 时间等不起。这些累活、脏活我都抢着做，班内小师兄们对的态度我也融洽了，他们也常教我许多劳动知识。
“跑腿工”也不好当，那时工具、管件尺寸，师傅们习惯按英制算和称呼，把我搞得糊里糊涂，如师傅叫我拿工具，也不能问（怕耽误时间），用工具袋将大小扳子都装上，看师傅挑用哪个，我就记住了！像这样的事有好多，后来我对工具、管件尺寸非常熟悉了。
还有许多物件用外来语叫唤（老师们在东北受殖民时期影响），如气液分离器他们叫“脱落布”，污水井叫“马胡漏”，棉丝（抹布）叫“维斯”，丝扣机叫“戴斯”.........只有一边看一边记，总而言之只要不知道的、新鲜的都学、都记住，气焊、电焊、钳工、架子工.....的事，遇见、看见我都学，都记住！我知道我以后当不了这些工种，但是我就是不厌烦的看、记学习！多少年后主持大检修得益不浅！一般事糊弄不了我，说个厚脸皮的话我见过大场面。

陈长生师傅一直想继续在这个题目下和大家回忆那个时期的故事，但是老苯天空网站不好登录，更发不上文章。近来我和陈师傅商量好，他把文章发给我，我再发到老苯天空上。可能有时不能及时发出，请大家谅解。


揻管
揻管就是将大型直管弯成不同的角度，解放初期国内钢管，基本都是有缝钢管，无缝钢管要进口金贵得很，4分管、6分管揻弯，可用电工的“宾角”，揻成不同角度，管径大了就要用火揻！一般级工揻不了，大工匠才拎得起！我有幸加入过揻大管！说不客气的话许多老师傅很少见过揻管。
揻管程序：1、首先筛沙，2、搭起三米高脚手架将钢管立起，将沙灌入管中用大锤敲打钢管，把管中沙夯实（很重要），确认夯实将管口用木橛堵死，3、砌炉子（将钢管要揻的钢管部分，在炉上烧红），4、揻管平台（一个很厚长方形钢台子，上面有许多圆洞，可插钢橛子，根据要揻管的弯度，插橛子。5、绞磨（人工转扬机），绞磨的粗绳子一头捆在钢管上，拉管用。

陈长生的闲人闲语


重要无趣的劳动
整个揻管过程中，夯实钢管中沙粒是师傅交给我的独立操作任务，其实谁也不想干这个活，就是将一根根直径108的钢管，里面装满沙子，竖立在用杉槁搭立的框架上，人在外面用大铁锤不断的敲打，人要提起大锤敲打，是很费劲的，时间长人是吃不消的，师傅将大锤用绳子吊起来敲打，这样省劲但还是很累的！大锤敲打钢管，要锤锤都平面敲打在管面上，要是锤边打在管面上，就出现一个个小坑！师傅就要瞪大眼睛骂人的！（有坑影响钢管强度，也寒骖。）大冬天现场就我一人敲打，什么程度是夯实了我不知道，就是不停敲打！其实师傅在休息室里听着哪！到一定时候出来说换一根！就这样不停地敲打，直到要吃饭，师傅才说：好了，吃饭去吧！对不起到食堂一支筷子戳三个馒头，两只筷子戳六个，再加一盘猪肝，淋上酱油，狼吞虎咽一番！饿呀！美呀！痛快！
我的收获是养成了自觉，有领导在与没有领导在一个样的劳动！在生产中再简单、再乏味的劳动我会都一丝不苟，默默认真对待！

陈长生写的文章：

大工匠
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大国工匠纪录片，观后感慨万千，现在大工匠都有点凤毛麟角，奇缺的很，回想我们在化工部第一安装公司当学徒时，八级大工匠有的是，而且都是传奇人物，劳动闲余休息时，小师兄们讲述大工匠们的故事，都神了！津津有味，爱听、羡慕，非常激励自己努力学习。
解放初期学习环境、学习气氛特别好，正气。大型生产建设、按装，有时遇到许多难题、难关、拦路虎，谁有本领，解决了，立了大功，要升级的！苏联专家伸出大拇哥说好，这要升级的！如果改决了大的、特别难的问题，要升好几级的！又直接升到八级的！没有人嫉妒，只有羡慕、钦佩、学习、骄傲！领导敢拍板，爱才！群众更热爱生产，积极生产，提前完成任务，喜报频繁，敲锣打鼓报喜，我都参加报喜队好多次！这真是当年实情！

陈长生写的文章


学不尽，学不厌。
化工部第一按装公司藏龙卧虎，个个是能工巧匠，个个身怀绝技，铆工姓秦的哥俩，一只手将十八磅大铁锤，一口气连续抡圆了，锤锤砸在指定标点上，面不改色、胸不喘气，真是神力！一位钳工老王师傅一把锉刀走江湖，一根头发丝有7“道”，老人家锉出来的精度可达以1、2“道”，还有一位钳工师傅专长使一把刮刀，能刮出极精密度来！还有一位钳工师傅一手抡手锤，一手持扁铲，呼呼抡圆了两下，将一根钢筋錾断了！像这样能人有的是。还有气焊、电焊大工匠那才神了！又快又好保质保量（焊接完要透视的）没有不合品。有些焊活在地沟里焊接，根据小镜片反照，凭感觉操作，一位冷姓气焊师傅专焊低温高压细铜管，不收徒弟就一人干活怪的很，其实我最佩服和最崇拜是起重工（也称架子工）以后再说。工作在这样一个上千人技工团体中，天天有故事，时时有各工种新鲜安装进展，只要你留意看，留意听你就天天受益，时时增加见识！我就是一个痴迷者！随时随地关注师傅们的一切，师兄们的一切，我也知道他们的技能我学不会的！但我见识到了！这是我最大的满足！日后再另外工作中受益匪浅！常常工作中遇到难题，无形中冒出许多以前见过、学过的东西，将难题轻易解决了！

陈长生写的文章


有幸看到中国起重吊装一绝
起重工又称架子工有人瞧不起起重工背后叫他们为“骡子工”，就是说他们只会出大力，扛重活，其实我最敬佩起重工师傅！一般老师傅们都没文化，可是他们干的每件活都极其科学，四两拨千斤，他们的工具极其简单，一根铁钎子，将杉槁绑成各种脚手架，这可是按装过程中最大安全保障！这里面有科学内涵，支点、力点及其准确，稍有不慎就要坍塌！出人命。其他工具就是撬杠、滚杠、绞磨、“葫芦”（jinbulao）都是最原始工具，使用过程都是力学道理的运用，多大、多重的设备他们都能够挪动、就位，神了！
令人震惊的是302厂（化肥厂）全厂按装最后一个大型设备吊装，废气（硝酸尾气）排烟筒，因为腐蚀性极强，全部用不锈钢制作的，一百米高（与炼油厂的火炬一样的，但只排气不燃烧。），苏联是用二次吊装，我们起重工师傅大胆采用一次吊装！那年代还没有重型大吊车，只有“抱子”（就是大老吊的横臂），单独竖起来，“大抱子”底部可以活动，“大抱子”竖起的不同角度，是用几根粗钢丝绳固定，这些钢丝绳选埋橛子地方是极有学问的，（听说有工程师计算过与老师傅选的地方一样）
起吊100米大型排气筒时，排烟筒是平躺下的，大抱子是竖立起的，大抱子慢慢往后仰，大排烟筒慢慢立起，直到大抱子慢慢躺下，大排烟筒慢慢直立起来，两个庞然大物形成90度换位，大排烟筒立马串上地脚螺丝固定，解下拽啦的钢丝绳，就大功告成！
说的很简单、轻松，实际非常紧张！吊装当天其他工地、工种基本上停止工作，也不许在吊装周围行走，全厂外围都是持枪解放军站岗，三步一岗、五步一哨，现场搭起指挥台，公司领导坐镇指挥！当然具体指挥是老八级起重工！每根钢绳有一个副指挥（十几个），每根钢绳的松、紧，由大型拖拉机、转扬机操作！因为两个设备高大钢丝绳拽拉点，分布比较远，所以有些副指挥站在厂房顶上间接指挥！起吊开始！那哨子声真干脆！响亮！红、绿小旗子做着各种不同的旗语！..........整个现场气氛非常紧张，稍一不协调，钢丝绳就要拽断人亡、物毁！我偷偷爬在一处厂房顶上，心情紧张极了！直到最后听到一声长哨声-----------高音喇叭广播宣布吊装成功！欢呼声、鼓掌声！我也大开眼界，终身难忘！

陈长生写的文章



一天当三天
大会战！正赶上大跃进！超英赶美谁不激动！听党的话！党指那就打向哪！这就是当时我们的心情！一点不假。大会战提出一天当三天，黑天当白天，刮风下雨当好天！早上六点起床上班，一直干到晚上十点左右，（晚上没有照明都是摸黑干）没有加班费，大家绝没有怨言和牢骚！我们组长王师傅真会组织调配，晚上没有照明伸手不见五指，没法干活，就组织我们配料，把第二天所有要用的材料都一一配齐，三百直径大阀门好沉！经常是我与一位小师兄，用短棒棒抬回来，我这位小师兄是个矬子，调皮的很，他在前面常扭屁股，大阀门就摆动，我个子高配合他，我只能弯着腰，已经受不了，这样一摆动两脚走不稳！只得大叫“不行了.......”时间长了我也有进步，肩和腰都有长进，不怕小师兄的作弄，另外他看我比较老实，对我也有好许多！白天、黑夜不停地干活，的确累的很，晚上回到宿舍外面球衣不脱（手背伸不直），脚也不洗用手捋捋，倒头就睡！累是累但吃的非常好！后勤从东北拉来东北大米，真好吃！肉、菜相当丰盛！人是铁饭是钢，一点不假，吃饱了、吃好了精神头又来了！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的精神头，又埋头大干起来！

302厂的按装终于提前顺利完成！我也经受了一次难得的锻炼和教育。